编者按：为深入学习贯彻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精神，10月23日，由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院、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联合主办的“新时代 新理论 新实践 新发展：学习阐释党的二十大精神学术研讨会”在经济与管理学院举行。在继上午洪银兴教授、黄群慧教授、陈劲教授、叶初升教授、范如国教授、齐绍洲教授、黄敏学教授作主旨报告后，下午分为经济学、管理学两个选题研讨会平行举行。我院20位教授齐聚一堂，围绕党的二十大精神，结合自身研究领域，分享了对经济领域研究选题和管理领域研究选题的思考和体会。会议分别由潘敏教授、李燕萍教授主持。本专栏将连续推出20位教授的精彩发言。

戴宾教授：各位领导、老师、同学，大家下午好。今天我分享的题目是《构建重要产业链供应链安全体系，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主要从四个方面进行分享：（1）产业链供应链安全是什么？（2）如何理解二十大报告中的提出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的重要意义？（3）我国为什么关注重要产业链供应链安全？（4）重要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相关研究问题有哪些？

在二十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两次提到了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第一次在第四部分——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着力推进高质量发展，提到要着力提升产业链供应链的韧性和安全水平。第二次在第十一部分——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坚决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提到确保粮食、能源、重要产业链供应链安全。首先我们来看一下到底什么是产业链与供应链，帮助大家更好地理解。

产业链是经济学的概念，供应链是管理学的概念。以手机芯片产业链为例，包括设计、设备、材料、制造和封装等价值链环节。从供应链链视角，比如华为mate系列的手机，手机的芯片华为是有设计能力的，但是芯片的制造，华为必须依靠台积电代工，但是台积电代工需要用到芯片光刻机的设备，这就涉及了第二个环节设备，主要是荷兰的ASML提供的光刻机装备技术。从这里来看，产业链其实和供应链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我对“产业链供应链”这个关键词进行了文献搜索，发现目前把“产业链供应链”作为整体来定义的，就是中国人民大学的宋老师在2022年写的一篇文章，提到产业链供应链是涵盖全产业体系下，从原材料供应到最终产品消费全流程的各类价值创造活动及相关主体，是一种基于产业供销网络的生态系统。

在现实中产业链供应链的安全，具体的表现形式是什么样的呢？其实就是6个字——卡点、断点和堵点。卡点主要是在技术层面，当前我国存在35个卡脖子的科技领域，譬如芯片、光刻机等；断点，大家印象比较深刻的，就像2020年疫情爆发以后，武汉有一个很重要的产业就是汽车零部件，受疫情影响当时汽车零部件的生产停工停产，全球很多地方汽车品牌商的整车生产线因零部件供应链断裂而停下来了，这个就叫断点。堵点主要体现在供应链的各个低效环节，譬如港口拥堵等。

到底什么是产业链供应链安全，从产业链供应链的特性出发，包括主体和结构这两个要素。主体要素包括三个方面，第一个是核心技术自主可控，第二个是基础产品要自给自足，第三个是战略性的资源要可持续利用，保证可控和供给。结构要素方面，实际上是产业链供应链如何去延伸、补充，但是我们也知道任何一个国家不可能把所有的产业链全部补全，如果补全的话，肯定有一些效率不高的环节，所以这个时候需要我们深入融入全球的价值链，最后完善产业空间布局，主要体现在资源的投放上，如何在全国去协调来保证产业链供应链安全。

为什么在二十大报告中要提到产业链供应链安全，意义到底是什么？一是它属于总体国家安全观的一个重要的部分，产业链供应链安全与人民安全、政治安全、经济安全息息相关；二是从发展和安全的关系角度，安全和发展是紧密联系的，安全其实是发展的前提，发展又是实现更高水平安全的保障，是我国从高速发展到高质量发展转型阶段必须要面对的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在2020年的《国家中长期经济社会发展战略若干重大问题》里面也提到，优化和稳定产业链、供应链。并强调产业链、供应链在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这是大国经济必须具备的重要特征。“优化”体现在通过技术进步，提升关键产品产量，不断延链、补链，以此保持产业链供应链生态系统的竞争力。“稳定”则是强调对于产业链供应链的控制力和影响力，以此确保产业链供应链的循环畅通，尤其是在极端情况下依然能够维持整个经济系统正常运转。在二十大报告里面，产业链供应链安全被首次上升到国家安全体系的层面来进行布局，这是有重大意义的，并且和粮食安全、能源安全放在一起，说明产业链供应链安全已经上升到和粮食安全和能源安全一样的高度。

接下来到底通过什么路径来提升产业链供应链安全？我国会从五大重点工程进行突破，一是锻长板补短板；二是稳定工业生产，主要针对一些重大公共卫生事件，就像黑天鹅事件等发生后，怎么样保证我们供应的生产；三是优化产业布局；四是深化开放合作；五是强化风险防范。同时也要重点关注从供应链韧性角度来提升安全水平。习近平总书记从2017年到2022年间，在很多场合讲到了构建重要产业链供应链安全体系的重要意义——是实现安全发展的重要内涵，是稳定经济增长的重要支撑，是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重要基础，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

重点关注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的原因是什么？其实是有一定的时代背景，马丁·科里斯托弗讲到现在企业的竞争其实慢慢已经转化为供应链竞争，并且供应链水平其实也是国家竞争力的重要的标志之一，供应链已经成为大国竞争的重要砝码，供应链政策已经成为提升产业竞争力和经济实力的重要手段，以及推进多边合作的战略工具。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在经济迈向高质量发展的过程中，会去提产业链供应链安全。在十九大报告里面的提法叫现代供应链，现代供应链更加关注效率，而二十大报告里面关注的是重要产业链供应链安全，从十九大到二十大的五年间，其实是从关注效率到安全的转变。为什么我们开始关注安全？我大概梳理了一下，2018年的中美贸易战导致的科技战（卡脖子），我国对于科技领域“安全可控”、“自主可控”重视程度不断提升；2020年爆发的新冠疫情导致的全球供应链堵点，引发了逆全球化潮流。金属矿产、纺织服装、半导体等多个领域因为某个环节的供应问题，造成整个产业供应链的紧缺，这使得各国开始对全球产业链分工过于细化、经济全球化程度过高产生一定的担忧，从而出现了制造业回流现象；2021年的俄乌战争导致的原材料价格上涨，由于俄乌在能源、部分金属矿产（如铝、镍等）以及农产品等领域资源丰富，随着俄罗斯被北约集体制裁，相关产品难以出口，再次造成全球供应链风险，能源及原材料价格大幅上涨，国内对供应链安全的强调也从科技转向了粮食、能源等国民经济的各个领域。

在百年变局和世界疫情交织，世界经济发展不稳定、不确定性日益突出，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体系面临着重构，如何维护好、保障好产业链供应链的安全稳定，已经成为各国共同面对的挑战和重大的课题。针对上述现象和问题，各国都对供应链战略的进行了重大调整。美国在2012年就发布了《全球供应链安全国家战略》，比我国要早一点。2021年的《美国供应链行政令》要求联邦政府相关部门对关键矿物材料、半导体芯片与先进封装技术、大容量动力电池以及药品供应链进行国家安全审查。2022年美国纠集18个经济体发布《关于全球供应链合作的联合声明》。欧盟和德国也在2020年通过了《供应链法》草案，日本、印度和澳大利亚也启动了“供应链弹性倡议”。

我国从2017年到2022年，关于供应链政策的提法也在不断变化，2017年的84号文件提到的是“供应链的创新”，在十九大报告里面提到是“现代供应链”，从2020年开始慢慢关注的是“产业链供应链协同”，疫情复工复产以后，更加关注“产业链供应链稳定”，今年开始关注“产业链供应链安全”，提法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从研究的视角来说，我对产业链供应链的这个主题的文献进行了搜索，发现关于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的学术文献到目前只有19篇，是非常少的。如果去掉“安全”两个字，搜索“产业链供应链”，只有194篇学术文献，所以这是一片很大的研究蓝海，感兴趣的老师、同学都可以往这一块去推进。产业链供应链安全方面比较有影响力的是李天健和赵学军老师于2022年7月份在《管理世界》发表的一篇论文，讲的是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的内涵与探索历程。

重要产业链供应链安全体系相关研究问题有哪些？可以从宏观层面和策略层面上进行梳理：宏观层面，可以进行重要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的战略体系研究（细分重要产业）、重要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的法制体系研究；策略层面，可以关注重要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的影响因素及对策研究、风险监测预警体系研究、应急管理体系研究、韧性管理研究。重要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相关研究问题，也包括一些重要战略性的资源的安全体系的构建，比如矿产资源，目前我国对外的依赖程度是非常高的，在有些行业依赖度甚至超过95%。

关于产业链供应链安全风险的研究是非常少的，二十大报告里面关于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内容就讲到了要完善国家的安全法制体系。关于供应链法其他欧美国家已经有了，但是我国目前还没有，所以法制体系还有很多的研究空间。战略体系已经有一些题目开始研究了，政策体系目前还没有。风险监测预警体系、国家应急管理体系目前我国都还没有研究。风险体系中关于风险预警，已经是一个比较经典的研究问题，很多学者曾经在不同的领域，包括财政安全、质量安全、经济安全、信息安全、信用风险以及外贸风险等方面都有过研究，但是目前关于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的风险动态监控与防控机制，目前还没人研究。比如说产业链供应链安全水平到底如何去评估、动态监测，风险如何去预防等都是一片研究的蓝海。

方德斌教授点评：

关于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的问题，戴老师梳理得很清楚了，为什么要关注？关注什么？如何理解二十大报告里面多次提出的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的问题？这些确实是在新时代的背景下我们要关注的重点问题。我就提三点建议供大家探讨。

第一，重点产业的产业链供应链的安全体系，首先涉及安全评价的问题，多主体行为如何影响到安全？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了，才能有下面的问题。

第二，从微观角度，在这样的供应链体系里，多主体的行为机制是什么样的？

第三，关注重点产业，比如粮食、能源、电子芯片等产业，也都有供应链安全的问题。如何来破解重点产业的产业链供应链安全？也是一个重要内容。